——摘录周冲文章《且让我们温柔相依》片段
有一天,我骑电动车在月山路上走,两个中年妇女在人行道上踱步。本来各得其所,相安无事,但在我过一个缓冲坎的时候,一个忽然响亮地说:"摔一跤!把个头摔破,摔烂它!"
恶狠狠的祈使句,像一条沾了蛇毒的鞭,伴着隐约的读书声,在半空里向我霍霍挥来。
我转过头去看她,她走着,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若无其事。
那句诅咒成为一个阴影,整整一个上午,我都无法从中挣脱出来。承受敌意的感觉,就像置身于一个荒谬而可怕的审判,你站在被告席上,不论自知多光明磊落,都有白眼在背后挑衅地、充满敌意地瞟着你。
越是无来由的伤害,越容易令人揣测到其中含有的病态。那已经不是仇恨,而是内心的残疾与扭曲 ——如果不是这样,一个人怎么可能对一个不相识的路人抱有这么刻骨的恶意,这么奢望一个他人遭受噩运,并且惨不忍睹。
但这样无来由的迁怒无所不在。
除了被路人诅咒,你还能遇见莫名其妙的造谣中伤,遇见多人对个人的施虐,作恶者对幼童的凌辱,个别当权者对百姓的无情,普罗大众对边缘人物的歧视·····
我忽然觉得人性成了一种疑窦重生的存在。它有恶,也有善,有卑劣,也有崇高,有兽性,也有神性,有睚眦必报的偏执,也有大赦天下的宽恕·····[url